第五十七章 对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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粗石建造的中央广场，石砌商会建筑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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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个英国士兵死死把科林扣在地面，只见他嘴角冒着血泡，满脸鲜血，却依旧絮絮叨叨地骂着各种污言秽语。

十几个粗衣少年被一些本地乡绅家奴扣着，也都不认输的朝人群中央嚷嚷

“滚你大爷的，还义务！？义务你自己怎么不去啊！”

“谁要给英国佬当炮灰啊！还打德国人，不打你们英国人已经算克制了！”

“呸！卖国贼，胳膊肘往外拐的蛆蛆！”科林抢着抬起身，攒了嘴里的一口血沫就啐到人群中的贵族少年身上。此人正是适才林间辱骂卡萨的齐发贵族少年。

“你！枪！我的枪呢！”齐发少年气的面目扭曲，龇牙咧嘴的更显暴戾，他转身从护卫腰间抽出短枪“我还治不了你小子！？”

咔哒。没有上膛的手枪没任何动静。

“哈哈哈哈，白，痴。”科林从容挑衅的大笑了起来。

贵族少年气红了脸，急急转身，看到旁边插在木桩上劈柴的斧头，毫不犹豫地抡了起来往科林的脑袋劈去！

科林被人压制，没想到他突然来这一遭，暗骂一声，挣扎不动干脆紧闭双眼。

“哐！”斧头砍进地砖，溅起火花！被反作用力一震，贵族少年赶紧松开手柄，欲哭无泪地护住自己的手腕。

科林这才睁开眼，摸摸自己脑袋，还行，还在脖子上。脑袋旁传来压低的男声。

“现在知道顾脑子了，只会硬碰硬是吧。”

转头看去，却是卡萨。扯着他的衣领把他拎到斧子攻击范围之外。周围2个士兵不知何时也被他无声地放到在地。卡萨脸上的表情依旧是该死的面不改色。但科林却在看到卡萨面庞的一刻完全松弛下来，不止他，所有狂暴的商会青年都卸下戾气，一脸安心和追从。

“团长！你终于来了！”科林咧嘴一笑，上排牙少了4个。

卡萨没理会周围人的呼唤，也没理会正在努力从地面拔出斧头的贵族青年。眯眼环视了一周，看到后排的英国卫兵重兵守着几辆大马车，马车上堆满木质酒桶。酒桶上贴着“奥枚郡”商会的字眼。不过，里面的东西自然不会是酒。

“所有的枪支都被他们提前偷走了！”科林气得咬牙切齿，看到卡萨皱眉又赶紧补充“没事，这些之外的还没得空去查，也许还在……”

“都不在了，对方有备而来，有内应。”卡萨松开科林站立起来，果断地朝还在拔斧子的少年走去。

“算你聪明！只要你们都老老实实参军，我不为难你们，不过这小子必须留给我，我要用他的脑袋装饰客…厅……？”

“卡萨·尤利乌斯，商会团长。”卡萨似乎没理会青年说什么，走到他身前，明明身高只是高出齐发少年些许，却让人感觉被禁锢在他的视野范围内。

“额，迈克尔·达维特，爱尔兰最大的地主继承人…诶不对！老子干嘛把名号报给你这种货色啊！”气场被压制的迈克尔后退一步，缓觉自己被忽悠，更加跳脚。

卡萨却立刻侧身往英国士兵集结的方向走去，再也没看迈克尔一眼。

“单凭一个草包乡绅弄不出这局面，出来吧，征兵之外，你还想得到什么？”卡萨抬高声量环视四周，嗓音低沉却清晰。

“草包？你说老子草包？我tm，老子改注意了，不杀通你祖宗十八代我不会让这里任何一个人活着离开！”迈克尔这回懂得先上膛了，手枪刚刚扬起指向卡萨，就立马被精美的手杖压下，迈克尔嘴角抽搐，抬眼看向笼罩自己的巨大阴霾。怒气却立刻萎靡。

“……将军。”

骑在高马上，握着手杖的正是弗朗西斯。但同卡萨一样，他也没有多关注迈克尔，而是直直看着另一侧的卡萨。

两人默不作声的互相对视，不露半点表情。如同拉锯的猎物和猎手，似乎只需要一个轻微的懈怠，立场就会瞬间调换。

“没有武器，人数劣势，主场优势被夺，年轻人，你输了。”弗朗西斯惜字如金地总结，肯定的语气。

“……”卡萨瞟了一眼迈克尔手上的枪。弗朗西斯却立刻意会。

“没有用，我知道你有本事夺他的枪把他变为人质，但他对我来说完全不重要。”

迈克尔一脸疑惑，上膛的手枪明明紧握在自己手里，自己离卡萨也至少还有10来米远，怎么可能？等等，完全不重要……？

“呲。”科林忍不住嗤笑出声。

迈克尔脸色顿时涨成猪肝色“将军！！是我帮您找到内应！收缴毁坏了他们所有枪支的！您怎么可以！！”迈克尔抢上前争辩，不由自主松开了扳机，手枪斜斜歪在身侧，凑近弗朗西斯的同时也完全暴露在卡萨的活动范围内。

这争辩的神情，蠢钝的动作立刻让弗朗西斯联想到自己那个无用的草包儿子，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些许不耐烦。

“没有你，也能找到其他人做这件事，这块土地早就被贫穷和饥饿弄得千疮百孔……”

“而你只是蛀虫之一。”垂眸良久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的卡萨突然补充。

抬起头，表情带上一丝悲哀和无奈。

“你说的没错，我……输了。”

“团长！”“团长！！我们肯定还能赢！”周围静待情况发展的团员听到卡萨这样说，纷纷又暴戾不安起来。

卡萨只是朝后摆摆手，四周又再度安静下来。

“说吧，你要什么，怎么做才能让他们不去参战。”卡萨扬眉，如鹰的目光深深凝视着弗朗西斯的面孔，不想错过一瞬的表情变化。

“你的商会，一共有179个人。要想让他们都不去，很简单。”弗朗西斯抬起手杖一端，紧压在卡萨的胸膛，居高临下的命令。

“你，要替我杀179个德国狙击手。”

“！”在场的人都惊惧，睁大眼睛。

“不！不可以！团长！”科林抹开流淌在眼球里的血水，朝卡萨冲去。

“你小子！”迈克尔咧嘴一笑，把手枪对准跑动的科林“我这就帮你们团长减几个人头，不用谢！”

子弹还没射出，手枪却被手杖一秒打飞。

“弗朗西斯！你别给脸不要…！”迈克尔忍无可忍，斜目看去，却被一双恐怖的眼睛怒视。弗朗西斯怒发冲冠，全身杀意，似乎下一秒就要把迈克尔吞吃入腹。迈克尔两脚一软，瘫坐到地面。

“好，我答应你，但我有条件。”注视着这一幕的卡萨突然出声。四周传来各种哀嚎怒吼。但对峙的两人依旧旁若无人。

“你应该明白，你根本没有提要求的立场？”弗朗西斯压低身躯，表情阴狠难测。

“有，我也可以选择去死，让你的目的落空。”卡萨扬起嘴角，不似迈克尔，完全不为所动。“为了我这个猎物，布这么缜密的局，失败了未免就太不划算了。”

“……说。”

“我要你保证，你不会伤害所有奥梅郡的人民。一旦我完成你的任务归来，发现少了一个人，哪怕是饿死了一个人，我都会找到你，让你品尝最痛苦的死法。”

“可以，我向你保证。但你必须立刻出发，跟上队伍。”弗朗西斯立刻坐回马背上，表情又变得无波，向卡萨抛出一个小巧的物什，头也不回地策马远去。转身时再次露出蔑视的笑，低语“还是太幼稚。”

脑后却传来平淡的警告。

“提前预告一下，如果你没有遵守，我会从你的“草包”儿子下手。”

弗朗西斯一顿，朝脑后的青年看去。

褐发青年站在人群中间，目光如焗，洞察一切。嘴角是捕食者的笑，势在必得。

仅仅是一瞬间的真情流露，就被人看破了弱点。弗朗西斯一惊又一笑，满意溢满整张脸。

“很好。”

“迈克尔，你也离开此处。”

没再多说，便策马远去，身后跟着长长的士兵队伍。

坐在地上的迈克尔阴森森地凝视着卡萨，也在仆人的帮助下，骑马远去。

卡萨边迈步向前边垂下头，摊开掌心，凝视适才接到的物什。

是一个系着细长皮革带子的圆形木牌。

“24601 K.S.”

“啧啧，连名字都刻好了，这老头真是恐怖。”科林也凑近看。

“说明他早就了解清楚我所有的情报，我走后，你一定要想办法除掉内鬼，还有，替我多多照看我的家……”卡萨低声嘱托。科林却做作地摇了摇手指，阻止卡萨继续说下去。

“178个。”

“？”

“178个人头~。我也跟您一起去，咱们早去早回效率啊~”科林语气轻佻，表情却很认真关切。

多年的同伴，深知无法撼动对方的想法。卡萨无奈的叹口气，握紧手中无法避免的命运。

远去的大部队踩踏起尘土，2人的身影也渐渐没入其中，消失不见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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